测量未来

在接受《期刊》采访前的24小时内，儿童肿瘤专家尼克·高塔尔多（Nick Gottardo）教授开始拆解精准医学的三个谜题。而这些谜题的答案将会对三名罹患脑癌的儿童的生死产生巨大影响。

每一个谜题都是实际案例，探讨的都是个体化治疗与传统“一刀切”方式相比所具有的潜力。“精准医学”一般依赖于对病人基因构成的检测结果。其虽能产出定制化的医学方案，但也显现出一系列保险专业人员时常面对的道德难题。

勇敢新世界

精准医学是相对较新的治疗方向，据称可改善治疗结果，减少副作用，并能大幅提高原本身患绝症或可能因治疗而受长期病症折磨的病人生活质量。虽然高塔尔多的专业领域为儿童癌症治疗，但精准医学也已在乳腺癌、黑色素瘤、结直肠癌和其他许多危及生命的疾病方面运用于成年人的治疗当中。在部分案例中，检测结果可判定癌细胞是否显露出临床试验当中新药所标靶的特定基因或蛋白质变化。这一信息可帮助研究人员更好地观察新疗法的效果，进而为病人带来更好的结果。

“（精准医学）已纳入了我们的日常工作流程当中，用于诊断、协助诊断、优化诊断以及寻找更有效、伤害更小的特定治疗方法。”身为Telethon儿童研究所（Telethon Kids Institute）脑肿瘤研究团队联席主任、珀斯儿童医院肿瘤与血液科主任的高塔尔多如此说道。

“这在癌症治疗当中最为常见。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每个儿童适合接受的治疗量。如果对于患有特定肿瘤的儿童没有给与足够治疗，便会导致更高的复发几率。反而言之，如果治疗力度过大，就会产生更多副作用。”

精准医学对保险有何影响？

保险商，尤其是人寿保险和医疗保险的保险商，正在密切观察精准医学的发展情况。为人们带来最有效、副作用最小的治疗，对每一个人都是最有利的。但是，现在还几乎没有保险商愿意开口提及自己核保流程和产品会受到的影响。澳大利亚法院现已颁发一项禁止令，禁止保险商使用基因检测结果对潜在的医疗保险申请人进行区别对待。人寿保险商对基因检测结果的使用也受到限制，国库部目前正在对法规进行审查。而在新西兰，民众在基因检测结果的使用方面不受到任何保护。 

RGA Reinsurance再保险公司发行的白皮书《基因学与保险：挑战与机遇3》（Genetics and Insurance: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III）则表示，基因与基因组检测在寿险和医疗险中扮演着指向型的重要角色。该白皮书解释道，虽然此类检测所产的信息能够改善人口寿命和治疗体验，但也为保险商在此类信息的使用方面制造了难题。

“很多国家仍在继续禁止将基因检测结果用于核保工作，即使检测结果已经提供给了保险商也不例外。”研究人员写道，“不止如此，随着越来越多的个人自行购买基因检测，双方信息越来越不对等。这有可能会让问题更难以解决，预示着受保人和保险商之间会出现信息失衡的重大变化。”

同样，Swiss Re Institute在2019年一份名为《人寿保险是否能够度过基因检测？》（Can life insurance pass the genetic test?）的报告称，如果此类信息在处理时不够“谨慎和均衡”，可能会给人寿保险商造成巨大的挑战。

监管和创新

全球各地政府都在尝试解决这一问题。比如说，新加坡政府已开始对保险核保工作中预测性检测结果的使用进行法律规管。而在美国，各州正在进行大量立法活动，以限制基因检测在人寿保险核保中的使用。

在澳大利亚，FSC标准第11号的“人寿保险中的基因检测禁止令”确保个人在购买人寿保险时无需披露不利的基因检测结果。保险商可以要求个人提供过往检测结果，但仅限于该检测与投保内容相关，且一次性赔付的死亡或全残保险金额超过50万澳元、重大疾病险超过20万澳元或收入保障险超过4000澳元的情况。澳大利亚金融服务委员会（Financial Services Council）目前正在对禁止令进行审查，禁止令当前到期日为2024年6月30日。

探索机遇

与此同时，部分保险商正在尝试涉足精准医学领域，希望为客户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

例如，保险商Pru Life UK在菲律宾提供“myDNA Pro”套餐，其中包含“根据个人DNA提供定制化餐饮和健身建议来帮助降低健康风险”。实质上，该公司已在使用精准医学来为客户提供建议，帮助预防未来健康问题。

加拿大人寿公司（Canada Life）的医疗保险客户有权使用个体化DNA分析工具“Pillcheck”，据称可帮助识别最适合客户基因构成的药物类型。美国乔治亚州亚特兰大的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解释称，DNA可影响身体组织对特定药物的吸收情况和代谢出体外的速度，因而可能影响药物在不同人体内的效力，即使是诸如他丁类药物（降低胆固醇的药物）等相对比较常见的药物也是如此。

其他保险商则对精准医学采取观望态度。虽然更完善的数据能够提供风险评估效率，但也伴随着社会、法律和道德问题。 

“澳大利亚基因学与人寿保险禁止令：监测效力和响应”项目的2023年报告当中也特别指出了这一点。报告中推荐道：“澳大利亚政府修订了《1992年残疾人歧视法》以禁止保险商使用基因或基因组检测结果在风险评级类保险中对申请人歧视对待，并考虑对金融服务监管条例进行修订来确保保险商承担积极防范歧视的责任。”

与此同时，精准医学还可以确保消费者获得对于自己基因构成来说最有效的方案，可能还能缩短治疗时间，提高成本效率，进而惠及消费者和保险商。

虽存在种种道德难题，但精准医学仍在大步发展。

“从长远来看，这对患者会更好。”高塔尔多说，“它将减少副作用，让我们的治疗方法更有针对性、更有效，因而成功率会更高。病人也会因为副作用减到最小而过上更有成效的生活。”

精准医学的三个分支

• 药物基因组学 —— 了解个体对特定治疗药物的反应。
• 基因治疗 —— 识别个体体内的异常、缺失和变异基因，然后通过修改基因来治疗或治愈相对应的医学问题。
• 营养基因组学 —— 根据个体基因构成，进行个体化的饮食和锻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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